第二十五章 十里红 二维码
发表时间:2013-10-28 00:00作者:黄根喜来源:晋城党史网 三伏天下了三场透雨,老百姓的心就安住了位,今年的庄稼没有受到夹秋旱,好地坏地都长的一样,一片丰收景象。 河湾村的老百姓在这兵荒马乱年头,对种地一点也不敢放松,老农民就是以农为主,一年三百六十天念了一本经,春耕种、夏锄管、秋收割、冬归仓。如今抗日政府一手抓抗日,一手抓生产,双手一齐抓,忙而不乱抓到了点子上。老天爷今年也睁开了眼,下了几场及时雨,老农民的汗水加雨水,才换来一个风调雨顺好年景。 最近四区抗日政府又开了一次会议,布署了三秋准备工作,在开会前一边等人,一边让河湾村民兵宣传队简单表演了几个小型节目,本着好戏在后头,把十里红专门安排在最后。轮到她表演时,先唱了一首歌,大家听了后都鼓掌来要求她再来一个。这时她又登场说:“好,大家既欢迎我再来一个,我就再给大家说一个快板好不好?与会的同志们高兴的鼓起掌来了。十里红又说“那我就献丑了”: 穷人拥护共产党 太行山、高又高,树木花草长的好。 山河最美丽,风景实在俏, 有川地,有岭岗,农业生产靠种粮。 大块地、种主粮、山坡小块种杂粮。 雁北飞、春耕忙,大块小块都种上。 见苗三分收,有苗有指望, 农民出力气,种地为打粮。 出了力、流了汗,只盼秋后大增产。 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 种在地,收在天,老天不下干瞪眼。 三十二年遭大旱,土地干的像石板, 春天种不上,秋后泡了汤, 土地无收成,农民没口粮。 三十三年遭虫灾,都把庄稼吃了光。 树叶都吃净,野菜也吃光, 到处都是光溜溜,如同日军来扫荡, 连续两年遭灾年,农民没吃闹饥荒。 死的死、亡的亡,不少百姓去逃荒。 逃陵川、逃屯长,各奔东西走他乡。 日本兵、来扫荡,国民军,来要粮, 家家锅底朝了上,户户缸里没有粮。 吃野莱,咽粗糠,你看农民伤不伤。 天天盼,天天想,才算盼到东山亮, 八路军、来解放,穷人翻身有保障, 减租减息合民心,穷人拥护共产党。 十里红说罢这段快板后,全场掌声不息,把会场的气氛大大喧闹起来了,口口声声都在呐喊着说得好,有骨头有肉。 这时候正式宣布开会了,张区长在会上布署了三秋任务,他首先强调了全力抗日,做好拥军优属工作,先给军属收好秋种好小麦,让军属家里人人都满意。他还在大会上让各村发了言,村与村开展了收秋种麦挑战竞赛活动,把劲头鼓得足足的。这次会议开的很红火,也开出了干劲。十里红就是在这次三秋会上唱红了,唱出了名气。参加大会的人员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传遍了全区。从此都叫她十里红。十里红的家庭条件很好,在河湾村虽比不上白眼狼的家产,比下是足足有余的。她家里经营着四十余亩土地,有两院房子,喂有牲畜羊群,常年用有长工。全家八口人,有兄、有弟、有父母、有嫂子。其大哥是个老实人,在家里什么事也不管,一天吃上三顿饭,只知道埋头动弹。其弟弟还很小正在上学,家中的事他从来不过问。由于父亲年迈,母亲从来不管事,原来家里的一切全靠她二哥和群生来领事。自从河湾村发生丢枪事件后,和群生心里有鬼,不打自招投靠了姬镇魁,从此十里红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里里外外成了女总管。 她今年十八岁了,一表人材,长了一双蚕姑眉,一对凤凰眼,眉毛又黑又浓又美观,眼是又俊又秀又耐看。她最喜爱梳妆打扮,再加上她身材苗条,长的小樱桃嘴,两个笑酒窝,自然美格外讨人喜爱。十里红自从在抗日区政府召开三秋会唱响后,名声传出去了,捧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宣传队离不开她,从此渐渐有了傲气,开始摆起架子来了。起初排演节目时,她一回都不误,早来晚走非常当心。现在唱成了把式,成了宣传队的领头人物,自己就觉得了不起了。每逢宣传队排演新节目时,她不是来的迟,就是借口有事早的走,关键时候她耍小聪明,假装有病让叫别人给她说好话。时间一长,大家都摸住了她的小毛病,你一言、他一语,人们在背地就给她编了一个顺口溜; 大把式、摆架子,自己觉得有本事。 见了人、不说话,自己认为是老大。 会装腔,会拿架,假装生病拖大家。 去人叫、不顶号,还得队长扶圪脑。 小人物、莫去叫,队长不去叫不到。 队长去,对上号,又是说来又是笑。 神仙得病一把抓,它比吃药还见效。 啥原因、不知道,说出口来吓一跳。 最近,民兵宣传队又有个新任务,太行区党委作出决定把陵高县第四区一分二,一半留在陵高县,一半划归晋东县,现在四区政府虽在河湾村办公,很快就要搬高都镇成立晋东县第六区抗日政府。晋东县抗日政府原有四个区,现在又扩大了两个区,五区在附城,六区暂在河湾村,现在正在筹建。民兵宣传队为了庆祝回归晋东县,准备排几个像样的节目来欢歌庆祝。宣传队长林保旦抓紧时间编写了一个“回娘家”小剧本,让十里红唱主角。 这次排练大家都早早来了,唯有十里红一人未来,宣传队长林保旦点了一下名,就只缺十里红她一人了。林保旦就派和小蛾去叫十里红,和小蛾当面说,我不行,我力气小搬不动她。大家哄的一声都笑起来了。还有的人打冷枪说,大把式就是大把式,队长一到谁能请到。林保旦一本正经地做大家的工作,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 “想叫人不说,除非己不为。”和小太说。 “正确看待,谁能没点事,误一半次是正常的。”林保旦说。 “是正常、是反常,慢慢就清楚了。”和小蛾又说。 “大家要正常点,不要偏激看问题。”林保旦劝道。 “去吧,准是病了,不扶圪脑还会来?”和秀叶说。 “谁没个伤风头痛,不要说难听活。”林保旦说。 “咱说不算,不说行吧。”和秀叶说。 “就是,少说为佳。”和小蛾又说。 “不要闹情绪,更不要说带刺话?”林保旦又说。 “不是带刺,是警钟!”和秀叶又说。 “开玩笑要有个尺寸。今后不许这样开。”林保旦很严肃。 “行,一切遵命。”和秀叶又说。 他说罢后亲自登门去叫了,十里红在家里坐着,她听见有人来了,从窗户玻璃上向院里看了看,知道是宣传队长林保旦,她就赶紧躺在炕上,用一块毛巾盖住自己的脸,假装生病哼哼起来。林保旦进到屋里后,见十里红躺在炕上,便说:“怎么,生病了,不要紧吧?大家还在等着你排戏呢,再迟就要误事了。” “头痛,身上发烧。”十里红说。 “能支撑着,还是去排练,没时间了。”林保旦说。 “病不由人,你看我身上有多烧?”十里红又说。 “有点烧、不太烧。”林保旦走过摸了摸头。 “你摸摸我身上,看看烧有多大。”十里红有意说。 宣传队长林保旦信以为真,就顺从去摸了。十里红趁机捉住林保旦的手,先放在自己的小肚上,然后拖着林保旦的手慢慢向小肚下移动去摸了。这时,把林保旦吓坏了,心通通地跳起来,猛的一回掌脸都红了。十里红瞟了他一眼说,怕什么,胆小鬼,这里又没有别人,不要说咱俩人是清清白白的,就是有什么,我同意他们也没法子。林保旦笑了笑未有吭声。十里红又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吧,我懂得,我有尺寸,人都有一张脸我会小心的,绝对不会毁了你的名声。”林保旦转了话题接着说:“咱说正经的,大家都在等着你,如能去你就去,不能去我另换人,朝廷还不使唤病人呢?”十里红听话听音听出不对劲,便说:“去吧,不分是谁来叫的,再有病也得服从领导呀?”这时,两人一前一后来在宣传队,十里红才参加了排练《回娘家》的节目了。 有一天,河湾村民兵队长和甲生去区上办公事,恰好碰上了十里红,他办完事往回走时,十里红有意在区政府门口等候他,和甲生刚走出区政府门外,十里红突然假装肚痛不能走了,她低着头咬着牙,哼哼着害肚子痛疼。和甲生看着好好一个人,马上肚子痛得站立不起来,想必是生急病了。他就忙用双手扶着十里红慢慢往回走,又刚走了几步,十里红停住脚不走了,她搂着肚子说:“肚疼、肚疼……”和甲生为了救人,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就背上十里红小跑步急速把她送回了家。到了家后,农村有个土办法,家里的人一边用绣花针给她挑了挑头,一边派人去请医生了。这时,和甲生出于好心,先给十里红倒了半碗开水让她喝。十里红接住碗哼哼着喝了两口水,就把碗放下了,又用手指着小肚说,这里有一块特别痛,她说着就把衣服卷起来,让和甲生看看是发红还是发青。和甲生低下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都是本色皮。十里红又指着小肚说,这里有一块跳着痛。要求和甲生给她摸一摸。和甲生正准备去摸时,恰好医生请来了,医生先号了下脉,又摸了摸她的头额开口说:“小姑娘,没事,你是得的心病。放心吧,阎王爷不要你,好好活人吧。”医生说罢摆了摆手就走了。这时民兵队长和甲生才明白了,十里红有了邪心思,勾他上钩。不过,他从未向外人讲过此事。 这次民兵宣传队排练节目,林保旦发现不对劲,晚上,他就去了和甲生家,如实反映了情况,还把演员们说的讽刺话都讲了,两人才恍然大悟,差一点都中了美人计。 “宣传队得好好整顿一下,不能叫污染了。”和甲生说。 “怎么整顿,是整顿思想,还是整顿人”林保旦问。 “宣传队要纯洁,把思想不纯的人清洗出去。”和甲生又说。 “十里红她可是领衔人物,咱用不用?”林保旦又问。 “要下狠心,没有她塌不了天。”和甲生答复。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行动。”林保旦说。 “她认为她是一朵花,在咱眼里她是一堆狗屎。”和甲生说。 “好,我明白了意思。”林保旦说。 “要整顿,就快点。”和甲生又说。 “我明天就整顿。”林保旦表态。 “我的意见放在庆回归后,先调换了她。”和甲生又说。 “也行。”林保旦同情。 这时,两人统一了思想,民兵宣传队林保旦当机立断,重新安排了人员,担负起排练庆回归的节目来。从此把十里红冷放一边了,她没了集体的大舞台,也就变成了臭水沟里的哑巴蛟,不声不响了,此后他找下婆家,就嫁人出了村。 (责任编辑:韩玉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