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出太行》全细节 二维码
发表时间:2020-05-26 20:50作者:李俊杰 王晋川来源:晋城党史网 朱德《出太行》下洛阳与卫立煌会谈,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热点。众说纷纭,特别是对朱德创作《出太行》诗及出行线路有不同说法。 经过细致的研究,看完本文大家会如释重负,赫然明朗。1940年5月3日,晨曦。朱德在老龙背巅峰,豪迈凝眸黄河,脱口诵出《出太行》诗,泽州堆金洼(刘坪)村重笔重书。 一、“晋城会谈”与历史重大意义 1940年3月15日,毛泽东、王稼祥致电朱德总司令,让其与卫立煌会唔,关于太南退(撤)军问题,朱总司令在晋城南村镇陈庄陈公盛大院内与卫协商会谈签署了国共太南退(撤)军协议,重新划定两军以临汾、屯留、长治、邯郸、漳河为界的协定。稳定了晋冀鲁豫、晋察冀、陕甘宁边区抗日根据地,第一次蒋介石国民政府闭口默认了这三块重要的红色政权版图,为华北抗战重大历史的转折点。“晋城会谈”是三月间的事,“洛阳会谈”是五月间的事,意义不同,主题不同。其后才 5月初,毛泽东再次让朱总司令与卫会唔,会唔什么呢?很多学者和党史工作者,在资料有限的情况下,误认为是“太南退军”谈判。其实,左权、杨立三面授机遇中可以得出结论,出太行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南京国民政府长期拖欠八路军军饷问题,其次,朱德回延安参加“七大”。 二、朱德动身离开王家峪总部 1940年4月6日上午,八路军总部后勤部副部长周文龙正在总结1939年后勤保障工作。突然电话铃响了,话筒里传来杨立三部长的声音,有一件重要的事交办,立即赶到其办公室。面授机遇,杨立三反复强调随朱总下洛阳、西安领军饷的重要性。左权副参谋长又亲自安排任务,必须万无一失。 八路军总部后勤部副部长周文龙在《周文龙回忆录·第六章·跟随朱德总司令去西安领军饷》第108页记载:1940年4月10日,天气晴朗,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在朱德总司令的带领下,一行3、400人从王家峪发了。 《朱德年谱·新编本》记载4月24日出发,朱德率、康克清(八路军总部直属队政治处主任)、周文龙、国民党参议院参议员、立法委员会会员王葆真、卫立煌特派代表少将高级参议申凌霄、总部特务团警卫营长李树槐、129师385旅派出769团红三营营长郴长林、黎武忠,由4个排12个班组成150的加强连,以及总部直属队参谋、秘书、通讯队、统战部干部等,一行3、400人,10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骡子,驮运军用物资,从王家峪总部出发。朱德怕王葆真路上寒酸,送给王500元法币作为路上的盘差零化钱。 周文龙记载4月10日从王家峪出行的准确性比较可靠。 临行前,朱德、康克清感到这一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尤其是路途遥远,日军封锁严密,这条线路诡异复杂,日军机动队巡逻次数频繁,国民党特务如同牛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恐怕万一发生意外,或者回来迟,赶不上参加左权人生大喜生子的祝贺,两人左想右想又确实没有什么好东西送左权、刘志兰夫妇作纪念。康克清眼前一亮,发现身边还有一块五六尺长的红布,与朱德商议,将这块具有代表意义的红色礼物送给左权夫人刘志兰,作为即将出生子女的礼物,留作革命纪念。一块红布并不值多少钱,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份不小的礼物。朱德、康克清移风易俗,按当地民俗习惯送给左权女儿的一份厚礼,是关心下一代的一片赤诚之心。朱德、康克清并且向左权夫妇祝福说:“祝你们即将出生的子女健康长寿。出生以后,一定要起个带有革命意义的好名字,作为革命后代,世久传承。” 朱德离开总部不久,刘志兰在五月份给左权生了一个女儿,左权喜出望外,十分高兴。根据朱德、康克清的建议,便将女儿起名叫“左太北”,顾名思义,意思是左权的女儿生在“太北”地区,从她的名字上足可以看到抗战历史的准确定位与所处的时期。“太北”“太南”分属两块红色阵地。长治以北为“太北”,以南为“太南”,武乡县王家峪村即“太北”地区。 1943年,彭德怀回延安后,曾把左太北带在自己的身边。从1957年起到庐山会议,太北一度住在彭德怀家里,彭总供给她上学、食宿等一切费用。军队第月以给太北20元抚养费,彭总都给她存起来,说是让她长大了遇到困难的时候再用。1960年秋,彭德怀住在京郊吴家花园,刘志兰和太北去看望他时,彭总亲自将存折交给了太北。1965年,太北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 三、朱德参加黎城高级干部会议 1940年4月11日,抵达黎城县洪井乡北社村,正遇中共中央北方局书记杨尚昆、彭真,八路军129师刘伯承、邓小平召开高级干部会议,研究新形势下如何建党、建政、建军问题,朱德听了报告后发表重要讲话,指示北方局在这次会议上通过颁布了《人权保障法令》,初步制止了冀南工作中的“左”的错误。史称“黎城会议”。 4月12日,毛泽东、王稼祥复电朱、德:“同意武、涉两县由卫派县长,向卫再让一步,但坚决拒绝庞军进驻。另外指示:目前力争八路军、中央军和好团结。朱总能否与卫(立煌)一唔?” 同日,中共中央书记处致电朱德、彭德怀三点意见:(一)七大快开,请你于见卫立煌后,即经西安来延安。(二)见卫谈话中心,在于强调团结抗战,缓和中央军中一部分顽固派的反共空气。向他们声明,只要中央军不打八路军,八路军决不打中央军,决不越过汾(阳)离(石),临(汾)屯(留),漳河之线以南,要求他们也不越过该线以北。(三)何时可去卫?中央军内部情况如何?盼告! 4月14日,经过潞城县微子镇时,129师385旅旅长陈赓又派一个团的兵力掩护到达平顺县城。 康克清回忆说:我和我们同行的有国民党战地党政委员会冀察分会副主任王葆真,还有延安电影团吴本立。吴本立和一些同志在华北敌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拍摄了《延安与八路军》大型纪录片,极其重要和珍贵。不有总司令部的袁晓轩(任洛阳八路军办事处主任,1942年初,叛变投敌)、机要科长黄友凤、总供给部周文龙,他们去洛阳都有自己的任务。袁晓轩身材高大,骑着一匹在平型关缴获的日本大洋马,每次都走在队伍最前面,常常被许多未见过老朱的人误认为是朱德总司令。老朱秘书孙泱(曾用名宁世,四川南溪人。任八路军野战政治部宣传科科长,东北军区政治部宣传部部长兼文化部部长,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朱德挚友孙炳文烈士之子,因编写《朱德传》,在“文革”中被张春桥下令追查批斗,拒绝承认错误迫害致死)、作战参谋潘开文、卫士长李树槐和警卫班的人员也随着来了。负责护送我们的是385旅769团的三连。这是一个有光荣历史的红军连队,连里还有不少红军战士。王葆真坐的是一乘轿子。朱老总带头鼓掌欢迎说:“我们可都是走惯了的。你要是累了,就只管坐轿,别受拘束。” 果然,他说笑一阵,大概累了,就又上了轿。以后他只要看见总司令不骑马,就下轿着走一段。 在跨越漳河时,朱德给随行的战士讲了“西门豹治邺的故事”。 朱总司令望着汹涌奔流的漳河水,深有感触地说:“历史上,人们把西门豹称作青天,因为他为人民做了好事,我们共产党人也应该做这样的青天,事事处处为人民谋福利。”一路上大家感到朱总司令这个故事讲得真好,在最困难的环境中能听到总司令风趣的讲述,鼓舞了士气。 四、朱德壶关适逢韦杰大喜 1940年4月26日下午,朱德率、康克清率队抵达壶关县龙溪镇,新编一旅政治委员唐天际前来迎接,夜宿新一旅旅部驻地郭家坨村。唐天际向朱德汇报了新一旅工作,最近,又打了一场所漂亮的仗,缴获日军不少战利品。喜逢旅长韦杰结婚大喜之日,朱德高兴得合不拢嘴,让唐天际陪同一起参加他的婚礼。表示对新人的良好祝愿。韦杰听到朱德要下洛阳与卫立煌会唔,马上与唐天际政委商议,将前几天刚刚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日军军刀和军马等战利品,让朱德带上到洛阳使用。 王葆真连声称赞“打得好!”当着总司令的面翘起大拇指说:“八路军在你这位战区副司令长官麾下,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1936年9月,长征的最后一战:争夺会宁城战斗打响。韦杰亲自率军冲入城内,歼灭敌军300余人。10月22日,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于会宁,宣告了长征的胜利。毛主席收到捷报后,大喜即兴,随手写下著名的《忆秦娥·娄山关》词,对这次战斗给予了高度评价。 在庆祝大会上,朱德总司令特地点名表扬了韦杰,称赞他功不可没。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韦杰还只有22岁,可谓年少有为。1937年,在延安中国抗日军政大学第三期学习毕业后。朱德特意向毛泽东得名,要求派韦杰担任八路军总部警卫团(特务团)团长。1938年7月间,朱德提名,担任八路军115师344旅688团团长。 向朱总报告,日军溃败,刚从陵川县城撤走两天,太行山南段壁垒森严,鬼子巡逻频繁,怕出意外,要求带兵护送下洛阳。被朱总拒绝说,你要好好的陪新娘子安渡蜜月。范汉杰、孙殿英等国民党军队就在你们周围,要加强统一战线工作,同他们交往中注意以联合,又斗争,决不能先打第一枪。并指示:要深刻领会独立自卫的游击战争战略战术原则,要根据作战对象的变化和敌人的特点运用过去的作战经验。游击游击,不要只游不击,也不要只击不游。要善于针对不同条件,灵活运用战略战术,适时抓住有利战机消灭敌人。 五、朱德开启“陵川会谈”的新起点 1940年4月27日,朱德、康克清等带着喜悦的心情,由壶关郭家驼村抵达陵川,路宿平城镇南坡村王保令家院。 28日,根据卫立煌的提前安排,国民党24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率第40军军长马法五,第27军军长范汉杰出城到杨寨河村迎接朱德入城。这是朱德抗战以来,第一次进入最规格的县城,多年来一直在山沟窝铺指挥战斗。当晚路宿城南关段板孩家四合头院落。 次日,范汉杰邀请朱德在崇安寺为国民党举办的晋城、高平、陵川、长治、壶关“五县”军政干部训练班让发表了国共合作抗日救国动员讲话和游击战术。 范汉杰跟王葆真讲,奉介石命令向陵川以北推进。王葆真说,不可,应当以陵川城北的石河水浥泉一带为临时防线,并释回扣押18集团军官兵,共同对日寇作战。石河水马浥泉对八路军是有利的,朱德对此比较满意。王葆真还对范汉杰说:“卫司令长官面谕:途中凡朱副司令长官提出要求释放在押的八路军等人员,均应予释放;如有特殊情况,应速电告。” 会谈达成以下三条协定: 以石河水浥泉为界,双方不越界,消除摩擦,团结抗日; (二)双方互派联络员,共同打击敌人; (三)国民党释放在摩擦中被俘的八路军、决死队人员和地方抗日工作人员及枪械。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1983年9月,《太行革命根据地大事记(初稿)》第66页记载:“5月,朱德与国民党27军(范汉杰)订约,双方驻军以漳河为分界线。” 中华书局出版,2011年6月第一版,《中国共产党陵川历史》第一卷,第161页记载:“5月3日,朱德总司令一行离开陵川继续南下,到洛阳后,在王葆真陪同下与卫立煌进行了谈判,重新划定发双方在太南地区的抗日驻军防区。双方确定以壶关县大井村东西走向为界,界北为八路军驻防地,界南为国民党军驻防地。界上不驻兵,双方不越界,消除摩擦,共同抗日。” 团结出版社,1989年12月第一版,民革中央宣传部编《王葆真文集》第208页记载:回忆是“范说奉蒋(介石)令,要向陵川以北推进。我说不可,当以陵川城北的石河水马浥泉一带为临时防线,并释回扣押十八集团军官兵,共同对日寇作战。这一解决,在那时候是于十八集团军有利的,也是朱总司令所亲见的。”陵川党史志记载,与王葆真意见皆同。《朱德传》《周恩来文集》《129师战史》记载以“漳河为界”。故此,历史上有两种观点。 从毛泽东、任弼时致电朱德、彭德怀的多次电文中可以看出以“漳河为界”的依据。但是,实际上要比毛泽东、任弼时想想的还要好。最后以“石河为界”达成协定。“石河”与“漳河”貌似一致,其背后说明了一个大问题。王葆真在关键时刻,还是为八路军出了一把力。 “石河水马浥”,即今壶关县大井村一带,以东西走向为界,确定了一条国共驻防“鸿沟”,相对比之下比漳河南进了约150多公里。这就是“陵川会谈石河协定”的历史进步。 周文龙回忆道:国民党27军得到朱总司令一行到来的消息之后,立即出城迎接,并设便宴款待。正吃着饭,辎重营教导员来找我,我跟着他走出饭厅。告给周部长一个情报说,一个排长路过27军军部门口,看到站岗的士兵叫他,便走过去,你猜这个士兵是谁?是我们高平东沟兵站的。十二月政变时被国民党俘虏过来,硬逼着给顽军当了兵。据这个士兵透露,那次兵站遭袭击后,被俘的干部吃尽了苦头,除遭受凌辱拷打外,还要做苦工,每天连轴干十几个小时的活。这批干部现在就押在27军。他们表面上口口声声地讲团结、合作,背地里却搞这一套,你说可气不可气! 周部长问道:“情况属实吗?”教导员回答说:“千真万确,那个站岗的士兵下岗后,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专门到我们的驻地来过一趟,他哭着说,一定要让我们想办法把他带走。……大约有50多人。” 周部长及时汇报给了朱总司令。 第二天一早,范汉杰特地赶到朱总司令下榻处问安。朱德开门见山,直接问范:“范军长,有件事,我要向你打听打听。”范说:“什么事?”朱德说:“去年十二月事变,阎锡山无端向我根据地发动袭击,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反共高潮,严重破坏了抗日大业。据悉,在那次行动中,贵部也对我高平东沟兵站进行了偷袭和破坏。至今,我被俘的50多名官兵仍关押在你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请问军长,是否真有其事?”范汉杰一惊,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故意堆出一层厚厚的笑:“这件事,我还真是没有听说,即便有,也是下面人干的,他们没敢向我禀报,简直是乱弹琴!我马上就去查查,倘若确有其事,一定严加惩办。”朱德看着范汉杰的表演,淡淡一笑说:“至于是否惩办,那是你的事,把被俘人员归还给我们,则是我向你提出的要求。” 范汉杰满脸堆笑地说:“照办,一定照办。” 第二天上午,陪同朱德到监狱探视。朱德到陵川监狱看望被国民党关押的50多名共产党员、牺盟会干部、革命进步人士王发枝等人,其中我少数妇女和孩子。其中还有从高平(晋城)东沟兵站抓押来的干部战士,一见到朱总司令来看望他们,立即欢呼起来: “抗日无罪! 制造摩擦、破坏抗日有罪! 回八路军去打鬼子! 坚决跟随朱总司令抗日到底!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朱德为受伤和遭受摧残的八路军战士擦去泪水,向大家说,“为革命,为抗日你们辛苦啦,也受罪啦!”临走时,朱德安排康克清,向监狱长要一份花名册。照名册一个不少全部接走。派警卫三连,抽出两个班,将出狱的同志护送到太南抗日根据地司令部。 陵川老百姓普遍评说:“范汉杰军吃高平,住陵川,大炮一响逃到河南武家湾。”大致含意是不打日本鬼子,吃的高平粮,日军大炮一响,就逃到了河南与山西陵川交界处的深沟里,躲藏起来,很少应战。 朱德北寨兴会李家钰军长 五月初晓,春风送暖,山花怒放,刺槐飞香。 1940年4月29日,由庞炳勋、范汉杰派部队护送通过日军封锁线。朱德在陵川西河底巡视36集团军李家钰川军营防,谭营长门口列队迎接,汇报驻守情况。之后,穿越白洋泉河河畔。 4月30日,深夜,朱德抵达泽州县柳树口镇北寨村,夜宿民国党第36集团军川军李家钰司令部安泰龙大院堂房。李家钰设宴款待(1944年河南陕县秦家坡壮烈殉国)。当晚,朱德就团结御侮,抗日及民主等问题,同李家钰促膝磋谈至深夜。当时,第一次反共高潮刚刚过去,朱德举杯问道:“其相兄,他日你若奉命与我军兵戎相见,你当如何”。李举杯回道:“我当效晋文公退避三舍,再战!”两人相视而笑。席间,李家钰在异地他乡,为抗日见到朱德倍受鼓舞,借酒气之豪迈立即下令,释放晋城“土岭事件”中被关押的牺盟会干部战士,随朱德南下洛阳。 5月1日,因下暴雨,在此停留一天。朱德得知北寨村发生瘟疫,一村民众几乎死绝。了解民情,让八路军军医为民众治疗、讲授防疫常识,用白石灰粉杀菌消毒,防止疫情传播。 另外,朱德与李家钰签署“晋城北寨协定”。电令晋豫边唐天际司令派得力干部,据理交涉2月13日“中庄事件”被国民党扣押的八路军战士。唐司令派晋豫边游击支队司令部秘书主任邢真,持朱德自笔信件到国民党第14军军长陈铁、83师师长陈武处进行交涉,释放64名战士和扣压全部枪支弹药。 5月2日,由于日军封锁线严密,朱德决定夜间通过。李家钰又派出一个加强连(营),先期侦察领路,警戒各封锁路口,护送朱德出太行。穿越丹河古道,由北向南前行,攀登老龙背危险山梁。 六、朱德老龙背上赋诗《出太行》 5月3日,晨曦,抵达贺窊(洼)村西侧的巅峰。 朱德一眼看到丹河从太行山大峡谷中穿流,两岸万仞山峦,群峰壁立,巍巍壮观,俯瞰丹河,巨龙盘垣,青松翠柏,壮丽山河无限妖娆。久久凝视着这条惊险的丹河,恰逢泽潞大地春雨连棉,晴天雾尽,旭日东升。 朱德站在老龙背山巅,北望太行之极,大气磅礴,巍然屹立,东看太行万仞行天,千峰壁立,南望丹水涎流,汹涌涛涛,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展望远处淌过的清、浊漳河水、白洋泉河水、丹河水的艰难险阻,心潮澎湃,万千思绪。 太行山伟大的雄姿与大自然之美景壮观,眼前炯亮,振臂惊呼,看到了中华民族抗战伟大胜利的曙光。即兴赋诗,脱口诵出,一生最壮丽、最具代表、最烩炙人口的《出太行》诗歌。 并在小序中补记:1940年5月,经洛阳去重庆谈判,中途返延安。是时抗战紧急,内战又起,国人皆忧。诗云: 群峰壁立太行头, 天险黄河一望收。 两岸烽烟红似火, 此行当可慰同仇。 周文龙副部长回忆这段细节时写道:“穿过封锁线,紧接着我们又翻上一座叫老龙背的大山。爬上山顶,天色蒙蒙亮了。走一夜,部队确实有些疲劳,于是,决定在山顶小憩。大家三五成群地坐在山顶,居高临下,府看着大自然壮美的画卷。在金色朝霞的映照下,起伏的丘陵好象一个一览无余的镀金的大沙盘,天空又蓝又高,清澈如洗。远处,一条微微闪着白光的浩浩荡荡的大河,好似从天尽头蜿蜒而来,两岸崇山,如一道迷朦的石壁,静静肃峙着,大河威风凛凛地巡视着为它折腰膜拜的大自然,滚滚泻去。我知道,那就是黄河,哺育中华民族的摇篮。在山顶上朱总司令盘腿席地而坐,微微眯起双眼,久久凝视着远处的黄河,不由得激情澎湃,诗兴大发,当即赋诗一首《出太行》。 与总司令坐在一起的王葆真听到这首诗后,十分钦佩,想不到雄才大略的总司令,在文学方面居然也才华横溢。总司令谦逊地笑笑:“我哪里会呤什么诗,不过是随感而发罢了。” 笔者考究所有随从朱德下洛阳与卫立煌会谈的人员中,记录这次行动最有参考价值、最细致细腻的线路、地点、描述,当属其回忆录。因此,可见朱德诗兴大发,触景生情,第一时间诵出的《出太行》诗赋地点的准确性,应当是在跨越丹河,攀上老龙背巅峰西侧贺窊(洼)段,脱口而出的文学艺术作品无疑。周文龙用“王葆真听到这首诗”作了最准确的描述与记载。 周文龙此时又回忆说:“部队在山顶上吃了一点干粮,休息片刻,便开始下山。中午12时,来到预定宿营地晋庙铺镇。次日,经马街向西南方向到达刘坪村下到豫北地区。” 另外还在今泽州县金村镇贺窊村孟掌自然村过夜休整。当晚夜行,再爬上经水掌村过晋庙铺镇,穿越白晋公路日军重大交通封锁线。 七、彭德怀巧施“调间计” 此行不宜,机会也十分难得。彭德怀副总司令借机秘密施策,部署“庞炳勋信件”敲诈太南地区日军。 1940年5月4日,朱德、康克清在贺窊(洼)村东南老龙背山巅峰悄作休息。当晚,住在贺窊村孟掌小自然村,宁良田闾长听说是八路军来了,便将自己的西园头“安处善”青石坂新房院堂房(今范提胖)腾出来让朱德、康克清住。当时闾长宁良田跟随一个叫史克英的河南人,晋城东区(1943年改为晋东县)的游击队打日军鬼子。因拒绝国民党张体安第13支队征粮,被捆绑起来吊打致伤,朱德、康克清见状,疼爱村民。康克清马上和随行医护人员在上西头“德务滋”老院为宁良田闾长治疗伤口。张体安第13支队为博爱县地方保安团,1935年由博爱县民国政府收编的一支地方土匪武装。1938年2月,日军占领博爱县城,博爱民国政府与保安团流入太行山区,将保安团改编为河北民军(沁河北)。将一大队长兼许良区区长的张体安部扩改编为第13支队驻铺头乡,辖2000余人。1944年撤销河北民军番号,13支队被编入孙殿英部,张体安为少将师长。该部曾在太行山上多行不义,罪孽深重,抢劫百姓财产。 康克清回忆道:“第二天傍晚,走到接近敌占区的封锁线。40军(陈铁军)一个营在附近守候。他们说,已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白天挨了日本人不少炮弹,大概是被日本人发觉了。老百姓的房子被打坏不少,所幸部队没有多大伤亡。老总关心地再三询问,他们才说:只是几个弟兄受发的轻伤,已经送到附近师的战医院支了。……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村庄,可以看见一些残垣断壁,还有几处余火未熄的袅袅烟丝,那损失的伤亡上轻不了的。他们把我们带进一处完好的村庄休息,天黑以后,护送我们通过封锁线。封锁线上可以看见不远处敌人的碉堡楼里射出的灯光。……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5月上旬,我们到了河南省的济源县。 王屋山已是太行山的最南端。我们走到山的尽头,向南望去是黄河冲积的一片平原,背靠崇山峻岭,面对滚滚浊浪,在灿烂的阳光下,不由使人心旷神怡。我想起了《在太行山上》那首雄壮的歌。老总更是激情满腔,要来笔墨,在山上古庙里写下一首七言绝句《出太行》。” 总部秘书处秘书长周桓(上将)回忆说:“朱德一行穿越数道日军封锁线,于1940年5月5日到达河南济源县,夜宿在济源县刘坪(今泽州县)。这里已是太行山的尽头,到了黄河边上。第二天,朱德就要离开浴血奋战了近3年的太行山,他不由得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挥笔赋诗,写下著名的《出太行》诗。” 康克清回忆,朱德在“古庙里”要来笔墨,主要还是怕遗忘灵感得意之笔,二次重笔重书。老龙背首次脱诵成诗,无可厚非。经过研究,亲历陪随者中记载这次《出太行》之行,最细腻、最全面、最准确,正式出版物最早先者,也当属周文龙。另外,太行山南部“老龙背”地名也仅此一处,民国至现在没有变更改动过,百度搜索也是此处无争异。 5月5日,大致3、4、点抵达泽州县山河镇马街村,有国民党第9军一个营在这里迎接。后半夜5点左右抵达刘坪村(当时济源县界)堆金洼东铺院堂房临时补充修整,国民党团长将其居住的堂房腾空让给朱德休息。 朱德十分敏捷,已经意识到在通过晋庙铺、马街日军据点时被日军发觉,必然会有追兵袭击,马上命令随军部队,稍作修整,喝口水填充少量食物,必须在黎明前离开此地,绝不可久留。真不出朱德所料,离开不长时间,日军追兵在天亮时赶来赴空,气急败坏的日军,将朱德停居的堂房,一把火烧成灰烬(现为重建房)。此时朱德率部象飞毛脚一样,已经安全跑出著名军事要隘,险恶深沟的“愁儿沟”。 5月6日,朱德经愁儿沟古道一线,抵达河南山口村出太行,经省庄渡口过沁河,夜宿五龙口镇北官庄村乔利太家。过东添桨,由彭庄村出济源,经雷山、汪石庄村一线南下出太行。 1983年12月8日,朱德机要秘书、八路军总部作战科科长潘开文回忆这段历史时说:4月中旬,陪随朱德总从王家峪八路军总部启程,准备穿越白晋铁路日军封锁线,经中条山国民党防区,赶赴洛阳。可他只带了机要科长黄有凤、秘书孙泱和侦察科长带领的侦察连担任警卫。为麻痹日军对大破袭战的防范,在朱德临行前,彭德怀心生一计:拿出一封信来交给潘开文,要他在护送朱总司令过白晋路时,将这封信有意识的丢弃在敌人的封锁线内,这封信是写给国民党军庞炳勋的信,想通过这封“密信”,给日军“透露”国共关系紧张的局势。 近日,八路军要和国民党军在这一地区发生一场严重的摩擦战役。以假乱真,让日军上当,“诈”一下日军,以掩护八路军调兵遣将,掩护朱总司令安全越过日军封锁线。于是,信中暗示国共两军近期还要为摩擦与反摩擦继续开战,间接表明八路军所进行的一切调兵遣将活动都是为了对付摩擦战役。然后,潘开文在送朱总司令通过白晋路时,有意将《写给庞炳勋秘密信件》,弃之在日军严密封锁线的路沟里,顺利完成彭德怀副总司令面授的秘密战机。 朱德在太行看到黄河了吗? 许多学者和党史工作者多认为朱德在太行山上看到黄河,另种意见过了黄河才写出了此诗,没有见到黄河怎么写出“天险黄河一望收”,说明见到了黄河,否则不会出现这种写法。其说在理,这是常规。但是,朱总按常规出牌了吗?请看三位跟随朱德权威的亲历者怎么认识此事。 周文龙记载在晋城丹河“老龙背”巅峰,这里也是一个太行山制高点。但是,绝对看不到“黄河”。他描述“在山顶上朱总司令盘腿席地而坐,微微眯起双眼,久久凝视着远处的黄河。不由得激情澎湃,诗兴大发,当即赋诗一首《出太行》。 康克清记述在太行南边一个“古庙里”书写,此处即河南省界刘坪堆洼村,此处也是一处太行制高点。但是,此处海拔高度还不如“老龙背”高,也绝对看不到“黄河”。根据当地村民讲,朱德在此仅作了几个小时的修整,后半夜来到,天气蒙蒙亮就赶紧撤离。刚走不久,日军追兵已经赶来,朱德刚好下了“愁儿沟”。愁儿沟到王龙口出境为山谷地带,也不可能看到黄河。 周桓回忆说,“1940年5月5日到达河南济源县,夜宿在济源县刘坪。这里已是太行山的尽头,到了黄河边上。第二天,朱德就要离开浴血奋战了近3年的太行山,写下著名的《出太行》诗。” 从此段文字中可以看出,是在朱德要开离“刘坪”的第二天时写下著名的《出太行》诗。与康克清在“古庙里”并不矛盾,为同一地点,还是没有看到黄河。 笔者认为,诗人“在老龙背,久久凝视着远处的黄河”一词,是一种自我超脱,凌空高端,站在太行山极高的顶峰,将苦难深重的“天险黄河一望收”写入美景之中,并非直观的看到了真正的黄河。 九、洛阳会唔谈妥八路军军饷 1940年5月7日,进入河南济源,济源洛阳地区为卫立煌直属第9军防区,第9军第47师师长斐昌会在济源专门设宴款待朱德一行。卫立煌还特地派长官参谋部参谋长(兼第9军长)郭寄峤,从洛阳出发带着军乐队和大小汽车多辆,专程赶到孟县吉利区白坡村铁渡口恭候迎接。在郭寄峤、王葆真的陪同下,朱德检阅100多人的军乐团和警卫部队,乘船渡过黄河,下午3时许,车队抵达洛阳。 卫立煌在长官部门口迎接朱德,洛阳特务十分猖獗,为了安全起见,将朱德、康克清安排成二处,对外住在长官部西侧的一个小院,以此迷惑特务耳目,实际上秘密居住在西宫小街和平村国民党第9军军部。 卫邀请朱德参加特务营举办的篮球比赛活动,晚上参加长官部举办的欢迎晚会,由豫剧名旦陈素贞、常香玉等演唱了《涤耻血》《克敌荣归》《伉俪箭》等弘扬民族正气的戏。卫立煌见康克清挂着10响大手枪,认为女同志不方便,送给康一把精致的德国毛瑟小手枪和一支美国“犀佛利牌(She-affer)”自来水笔。卫安排长官部副官处找来裁缝师傅,为几个干部终身制了一套优质斜纹布料灰色军装。 《康克清回忆录》记述,“王葆真坐的是一乘轿子,朱老总穿着一身新。为了这次去洛阳谈判,供给部特地为他做了咔叽灰军装,他腰系有‘瑞金纪念’四字的宽皮带,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大家都说,现在看来他至少年轻了20多岁。他高兴得朝我点头,我也跟着大家笑起来。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身干净整齐的军装,等到了洛阳再穿。……,我们到洛阳的第二天,一战区要开个欢迎大会,请朱副司令升官讲话。会前,卫立煌来同总司令商量,看到我就说:‘朱太太,我看你带的那支手枪太大。那是男同志的玩意儿,女同志带着总觉得不合适。’又说,我这里有支德国小手枪,叫‘掌心雷’,还有100发子弹,都送给你。” 朱德转身让卫士长李树槐回赠卫立煌在战场上缴获的日军战利品,1匹高头枣红洋马,1把日本军官指挥刀、1件日制黄呢子大衣、日军望远镜、图书报刊,以及日本小武器和太行山特产、猴头燕窝等,卫十分高兴。卫立煌想请胡宗南来洛阳与朱德座谈,劝导胡。胡向蒋介石作了汇报,一会蒋从重庆打来电话说“这个事,你不用管”。卫被蒋介石泼了一盆冰水,再也不提此事。 卫立煌对朱德很敬重,不止一次地对他手下人说:“朱玉阶对我很好,真心愿意同我们抗日,有成绩。这个人气量大,诚恳,是个忠厚长者。不久前,晋城会谈后,双方还相偕来到晋城的打铁作坊看打铁。观赏那飞舞的铁花,聆听那铿锵的砧声,两人看得很高兴,尽管背后常常有人以此为话题,议论卫立煌。说他‘近朱者赤’,可他只当没有听见,只要有机会,还是愿意同朱德总司令交谈。” 周文龙回忆道:“一次会见结束,屋里只剩下卫立煌和朱德两个人。卫轻轻掩上门,问朱总,此去重庆谈判,是否带有新的方案?朱德总司令摇摇头回答:“军事摩擦根源主要是由于国民党提出‘限共’、‘溶共’、‘消灭异党’的错误政策所致,如果这种政策不改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也不可能有合作的结果。因此,我们要求国民党必须取消一党专政、个人独裁的局面,实现团结与民主的路线,打败侵略者,建设新中国,去重庆谈判再没有新方案,还是今年三月间你我‘晋城会谈’时我方的13条要求。” 卫立煌代表南京政府向八路军兑现军饷,在西安领取以下款项: 1939年冬衣140,000元,寒衣捐款55,950元; 1940年夏衣734,500元;兵站费(3、4、5月)50,000元;医院补助费20,000元;元旦费18,000元;抚恤金12,000元;密码费20,000元; 1940年经费(2—5月)1,224,000元;增加米津贴83,500元;六月份经费220,000元;总共实领现金2,577,950元。 5月12日,朱德离开洛阳去西安,卫立煌率党政人员亲自到火车站送行,军乐队奏鸣乐曲,派副官陪送到西安。5月26日,朱德到达延安,受到热烈欢迎,参加“七大”会议。 1940年5月中旬,王葆真因此陪行,据说被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主任袁晓轩叛变出卖,揭幕发其与李锡九(中共党员)、八路军驻第一战区联络处主任朱瑞(中共中央北方局军事部长)有秘密组织联系,王葆真、孟士衡(部下战地党政分会的政治科长)李锡九被捕入狱,押解在西安审讯。军统、中统的负责人批示特务谢质如说:“如果我打出一个通电骂中共一顿,说中共不抗战,闹不团结,就可以给我五大批款子,不要报销,还可以升官晋职。”被王葆真坚定拒绝,免去了一切职务。 后来,知道蒋介石是想借词,在洛阳扣留、暗害朱德未遂。 1940年10月,王葆真送女儿王若林和杨维哲同学等6人,到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转赴延安参加“扩大”学习,投身革命抗日解放事业。 十、周文龙率团径太岳凯旋归来 1940年5月22日,彭德怀、左权电告洛阳办事处袁晓轩(1942年初叛党)、河南省委秘书长王吉仁代理主任、八路军后勤部供给部副部长周文龙: 西安顽固派近日在宜君附近组织阴谋事件,企图作进攻边区,截断边区交通之借口。 宋希濂主力在晋城西南一部,以大八义、巴公镇之线,第九军主力在博晋间(新24师似在博爱东北山地),第40军在阳城附近及其与沁水之间,第94师似已靠近该军。孙楚部令赵世铃旅(即决死三纵队之叛军)在沁水以南,独八旅似在高平西南端氏一带,第27军在陵川及附城、荫城地区,第40军之39师在马家庄、神父一带。 在顽固派加紧向边区封锁情形下,文龙携款返西安,经延安归前方亦感困难,且前方需款甚急。因此,你们行动如能取得第9军派兵护送则最好。否则,仍以采取游击行动,经晋博间通过,直到陵川为宜,唯须查明情况,行动灵活,秘密避开朱怀冰、鹿钟麟、黎明等残部。 刘平(坪)失守后,你们行进路线可由济源,经大岭头、荆子关,经东磨滩南北渡河,由天井关附近通过较好,希酌着实际情况执行之。 周文龙经过反复斟酌,取道济源西,经阳城坪头、润城、周村镇、沁水东峪,奔向太岳区,由王新亭政委接应。 7月20日,安全回到武乡砖壁村八路军总部。据周文龙统计,从出发到返回总部的时间,洛阳领军饷前后历时99天。 此后不久,南京政府再次停发八路军军饷。于1940年11月28日,朱德、彭德怀致电何应钦,转第十八集团军西安办事处报告,质问为何停发十八集团军经费。 十一、朱德太行红色线路旅游之美 要提起朱德出太行线路旅游,可能有很人质疑,或者说不可能?可不可能,事实告诉我们,已经有了正确答案。 其实,这条经典的线路已经人满为患,特别是在愁儿沟段境内,河南做成了一条收入可观的红色线路游,对此无可质疑。愚公移山的故事让天下人都知道,都明白不可能,是什么精神创造了奇迹? 在晋城特别是“陵川丈河——东西瑶泉——泽州白洋泉河——丹河老龙背山巅——晋庙铺——衙道——堆金洼”这段奇险之途,两岸风景如画,太行山雄壮之美不言而喻。这里的自然奇观,足以让人体会到一代伟人与太行山融为一体的博大精深与历史传统古建筑、壮丽山河同在的神奇魅力。 (责任编辑:崔利民) 上一篇初心使命熔铸学校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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